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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散文】剩飯碗

2015-05-23 09:14:30 來源:臨汾新聞網

他帶著女友回家看父親。

他從小沒了娘,是父親既當爹又當娘,一手將他拉扯大,還省吃儉用供他上完了大學。如今,爹還是住在那間又矮又小的老屋里。

爹又是殺雞又是殺魚,弄了一桌好菜。爹一向節儉,舍不得吃舍不得穿,恨不能一分錢掰做兩半用,今天卻破天荒地破費那么多。爹還拿出來自己親手做的米酒對他說:“今兒個你們來,爹真開心,咱爺兒倆痛痛快快地喝。”爹不停地往兒子和女孩碗里夾菜。兒子說:“爹,你別讓了,我們自己會吃。”兒子又說,“爹,你咋不吃,你也吃。”爹就笑著說:“你們多吃,你們多吃。”看著倆孩子吃得又香又甜,爹滿臉的皺紋里堆滿了笑容。

女孩吃飽了,指著碗里的剩飯,問怎么辦?他討好女友,說:“我吃。”女孩撒嬌說:“我吃剩的飯你不嫌臟?”他笑著說:“我就喜歡吃你的剩飯。”說完端起碗,一口氣將女友的剩飯剩菜吃了個底朝天。女孩甜甜地笑了。爹看在眼里,滿心喜歡:這倆孩子蠻恩愛,還挺會過日子呢。

飯后,男孩為女孩擰了把熱水毛巾擦臉。爹則忙著收拾碗筷,他見了,有些過意不去,就讓讓說:“爹,我來。”爹忙說:“還是我來。你們一年忙到頭,難得回家休息一趟,夠辛苦的。”又說,“你喝茶去。爹知道你愛喝白茶,特意托人買來的頭茶。”說著,爹遞過來一把茶壺。

這是一把家傳老茶壺,爹已用了大半輩子,爹一直相信,用這茶壺泡出來的茶水才夠味兒,還能給人帶來好運。爹說:“你小時候,老愛搶爹的茶壺喝,不讓喝還哭鼻子呢。爺兒倆就你一口我一口地喝。”爹說著臉上溢滿了幸福。可兒子看著被爹喝得黑乎乎的茶壺嘴,皺了皺眉頭。

爹見兒子碗里還有剩飯,就問:“你還沒吃完?”兒子淡淡地說:“不想吃了,倒掉算了。”爹沒想到兒子會說這種話,這哪像他剛才對女孩說的話,就生氣地瞪了他一眼,說:“倒掉?說得倒輕巧,農民伯伯種糧食有多辛苦,糟蹋糧食罪過啊!”他就笑話爹,說爹真是個老腦筋。爹沒再吱聲,默默地收拾碗筷。

就在爹去洗碗的當兒,他忙拿起一張紙巾,對著黑乎乎的茶壺嘴重重擦了擦,喝了一口就放下了。而后他起身,對著墻上的鏡子開始整理起自己的發型來。突然,他僵住了手,從鏡子里看見父親正偷偷地吃著他的剩飯,他一下想起了小時候爹常吃自己剩飯的情景……

     

責任編輯:鞏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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