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母親的小鋤頭

徐成文

　　十年前，父親因腦溢血突發，撇下母親和我們幾個孩子獨自一人去了天國。父親的猝然離世，對母親的打擊最大，一夜之間，她黑黝黝的頭發花白了許多。

　　打去年冬季，母親咳得很厲害，一檢查，肺氣腫。回家過春節，明顯感到母親真的老了。我們再次邀請母親來城里，這次她沒有反對，來時除了她的衣褲，還帶來了一把小鋤頭。

　　一天下班回家，剛踏進小區，物業就拍拍我的肩膀說：“您的母親在小區的花壇和草坪里亂挖，把草鏟了，栽上了小菜。”當母親見到我時，還挺高興地說道：“兒子，你回來得正好，去提桶水下來把我栽的小菜澆一澆。”我控制住胸中的怒火不敢發出，立刻拉起母親松樹皮般的手回到家中。

　　但好景不長。在一個星期天，治安室的同志說：“您的母親經常拿著小鋤頭在小區里四處亂逛，我們生怕老人家傷著了孩子。”我表示很理解，小區內有一所幼兒園、一所小學，要是母親的小鋤頭不小心碰著了這群孩子，后果將不堪設想。可我深知，這是母親勞動了一生的工具，也就是她的命根子。

　　隨后，我把母親帶到了有很多被征撥的土地還沒有開發的地方，母親在那里滿眼放光，她儼然成了一位高級建筑規劃師。當母親把成熟的蔬菜瓜果帶回家時，我知道這是母親的“杰作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