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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親的愿望

石書民

　　再過幾天，就是父親九十歲生日。本來應該邀請些親朋好友，熱熱鬧鬧的，讓父親高高興興才是，可疫情還沒有過去，怎么給父親過生日，要提前和父親商議一下。

　　來見父親，父親照例坐在小鍋爐旁燒柴火，小鍋爐帶暖氣，門外寒冬臘月，家里溫暖如春。父親見我推開門，指著他睡的一張木床說:“坐下吧。”我開門見山地說:“爹，后天是你生日，咱去飯店吃飯吧?”

　　父親看著我說:“過生日是小事，防疫是國家大事，不能聚集，我不過生日了。”

　　“這是你九十歲生日，哪能不過，要不，去俺四叔家吧。”

　　父親沒吭聲，我知道父親也想四叔了。爺爺去世時，父親16歲，四叔才10個月。四叔和父親之間，雖是兄弟，可親如父子，四叔的成長，或多或少受父親影響。

　　四叔住在縣城，我來到四叔家，聊起父親過生日的事。四叔也正有此意，這樣一來，準備就順利多了。父親的意思是過生日，人少些，不要聚集;四叔的意思是不要準備太多吃食，一定要節儉。父輩的好家風，要傳承下去。

　　兒子打電話給我，也要回來給爺爺過生日。兒子小時候在爺爺奶奶家長大，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，兒子哭著不去幼兒園，我好說歹說，兒子才答應我:“我可以去上幼兒園，但星期天你必須把我送回家。”

　　兒子說的家，是指爺爺奶奶的家。兒子將奶奶家當成自己家了。我答應兒子:“好，星期天我送你回‘家’。”一言九鼎，每個周末，我都送兒子回“家”，當兒子看到母親，立馬跑過去擁抱。那份深情，讓我至今難忘。

　　父親九十歲生日這天，四叔家親情融融，我們一起為父親唱生日歌，父親雙手合起，默默許愿。6歲的小外孫女問:“太爺爺，你許了個啥愿?”

　　父親笑著說:“我許了個大愿，愿疫情早日散去，大家出門不用戴口罩!”

　　“好，好!這愿望真好!”大家拍手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