臨汾新聞網訊 日前,堯都區天水社區郝家園北一巷的一間老宅內,已過古稀之年的郝福記正俯身在寬大的字畫裝裱桌案前,小心翼翼地展開一幅待裱的字畫《天道酬勤》。陽光透過老式木窗斜斜地灑進來,照在他布滿皺紋卻穩健的手上。案頭擺放著自制的漿糊、真絲綾絹和各式棕刷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墨香與淀粉的甜味。
“這幅字畫是一個老友送來的,裱好后要送給一個朋友收藏……我十幾年來裝裱字畫僅為個人愛好,從不收錢……”郝福記笑道,手中的排筆蘸著清水,輕輕潤濕畫作背面。他的動作極輕,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。郝福記出生在書香門第,家中藏書豐富,字畫眾多。受父輩影響,他從小研習書畫,后來跟隨父親學習裝裱技藝,至今已有50余年。
裝裱,被譽為書畫的“第二次生命”。在郝福記看來,一幅畫能否煥發光彩,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裝裱的功夫,這也正是行業里“三分畫,七分裱”說法的由來。“手工裝裱能讓書畫‘呼吸’,甚至百年后還能揭下來重新修復……”郝福記說,手工裝裱字畫的工序繁復,從制漿糊、托畫心、鑲綾絹,到覆褙、砑光、裝軸等,每一步都需精準把控。
郝福記尤其重視漿糊的制作——用小麥淀粉調入溫水,攪勻,然后揉壓濾除面筋,經過沉淀后,用硬毛刷不斷杵搗,直至拉起成絲為止。“漿糊太稀不黏,太稠傷紙,得掌握好火候。”他指著陶碗中的漿糊說道。
在郝福記的工作室里,墻上掛了許多正在陰干的字畫,有的剛剛托裱完畢,有的正在等待鑲邊。角落里,還有幾幅待裝裱的字畫……“這幅畫是畫在絹帛上的,由于絹帛質地比較特殊,裝裱時得順著它的性子來。”郝福記指著其中一幅說,處理這樣的畫作,需要極大的耐心和技巧,每一幅畫都有它的“脾氣”。只見他先用濕潤的宣紙輕輕覆蓋畫心,待其慢慢舒展,再以特制的薄漿糊加固。整個過程如同為書畫“梳妝打扮”。
近些年來,由于手工裝裱費時費力,從業人數驟減,這門老手藝有被“機器”取代的風險。“機器裝裱快,但只能復制動作,卻復制不了對書畫的敬畏,讓字畫少了‘靈魂’。”郝福記一邊說著,一邊用棕刷將托紙與畫心輕輕貼合,“現在愿意學這個的年輕人太少了。” 郝福記坦言,盡管如此,他仍堅持收徒傳藝,相信只要還有人珍視傳統書畫,這門手藝就不會消失。
“書畫是有生命的,裝裱就是讓這份生命更出彩。” 郝福記輕輕撫平一幅剛裝裱好的畫作,眼中滿是欣慰。時光蹉跎,郝家園北一巷的這座老宅,見證了多少個棕刷與宣紙摩擦的精彩瞬間……在這個機器轟鳴的時代,總有一些手藝人,以畢生堅守,讓千年墨韻在指尖延續,讓文化的血脈永不干涸。
記者 郝海軍 王梓軒
責任編輯:暢任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