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仰望那輪圓月

黃廷付

　　墻上的日歷一頁頁被撕去，眼看又快到中秋。圓圓的月亮照亮黑夜，我分明看到月亮里有一張慈祥的面容。

　　還記得上一次團圓的中秋夜，距今已有二十多年了。那晚的月亮特別圓，特別亮，母親指著月亮里晃動的人影對我們說:“那就是嫦娥。”那時候我們都信以為真，因為剛剛看完西游記，我們都堅信天上真的住著神仙。很少喝酒的父親也破天荒開了一瓶白酒，我看著父親端起小小的酒盅細細品嘗，那陶醉的樣子令我好奇的猜想，那一定是瓊漿玉露。我忍不住從抽屜里拿出一個酒盅，鴨子壺(盛酒的器皿，可以加溫)口往下，涓涓細流進了白色的四錢酒盅。我還特意用鼻子嗅了一下，一股淡淡的香氣里夾雜著刺激的氣味，學著父親的模樣，我先輕輕抿了一小口，“哇，呸!”辣得我直伸舌頭，趕緊往嘴里塞月餅，然后又喝了幾口可樂。父親和母親看到我的樣子，都笑得前仰后合。有點不好意思的我，紅著臉拿起一個石榴就跑到門外面賞月去了。

　　母親簡單地吃了點東西后，就去做干饃了。那是我們老家的一個風俗習慣，各家都會在中秋節晚上做干饃，而且做很多，等涼了之后，裝進塑料袋里封嚴實，再放在箱底。可以存放很久，當然最后都進了小孩子的肚子。

　　記得母親在和面的時候總是撒些芝麻在里面，等把面揉勻后再掐成很多面團，把它們都搟得薄薄的，在上面撒點鹽，然后放到正在燒的地鍋上。一會兒工夫，干饃就熟了，吃起來又香又脆，味道真是好極了。

　　一眨眼，就過了許多年。時光帶走了父親高大的身影，再也看不到黝黑的臉上慈祥的笑容，再也聽不到熟悉的呼喚和渾厚的歌聲。歲月帶走了母親臉上的光華，在她鋪滿皺紋的額頭上留下一串串故事。

　　真是每逢佳節倍思親，每當這個時候，我總會仰望月亮，雖然我知道月亮里沒有嫦娥，但我還是看到一個人影，當我沖著月亮喊一聲“娘”，我仿佛聽到母親的聲音，“哎!”聲音很輕，但足夠穿透我的耳膜。

　　我迫不及待地跑回屋里拿出手機，聽到熟悉的聲音，我的心情緩和了許多。當我再次抬頭時，月亮里變成了父親。